抓住橙色絨球
我叫魏佳聞,在田納西州長大,在飛天學習舞蹈,和一個毛茸茸的小球曾鬧過不少彆扭。
曾有一天,我拿起一本關於演藝圈的書,看到了著名的托尼獎獲得者、美國戲劇製作人大衛-梅里克的一句話。他說:「我成功還不夠,別人還得失敗。」
當我思考這句話時,一位舞蹈老師講述過的另一個故事浮現在腦海: 當這位老師還是中國的一所舞蹈學院的學生時,她有一個非常爭強好勝的室友。這位室友總是第一個進教室,最後一個離開,而且不讓任何人的練習時間超過她。這位室友會把她的舞鞋放在床邊,當她聽到有人在睡夢中翻身起來,她就會伸手拿她的鞋,生怕別人比她先到教室。
這種心態令人窒息,我只要想想就感覺難受。演藝界和競技體育界對體力的要求已經夠高了,而過度的精神壓力會對人的健康造成很大的傷害。我很慶幸我在飛天的經歷與這位老師的截然不同。
記得當我在神韻藝術團修實習課程時,有一天晚上排練結束後,我的兩個好友過來搭著我的肩膀說:「想練習前手翻嗎?我們可以幫你。」
在那年的彝族舞蹈裡,我負責完成開頭的一個技巧,但我怎麼也做不好。編導對我解釋過動作要求,我自己也給自己錄過像……但我就是找不到那種感覺——在朋友的幫助下伸手去拿一個蓬鬆的橙色絨球,假裝一瞬間失去平衡,然後優雅地過渡到一個前手翻。
有了幫手,我高興極了,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我們的小組訓練。由於害怕真的失去平衡,我一直沒能很好地完成這個動作。我根據她們的建議一遍又一遍地嘗試,直到我的朋友們坦誠地告訴我: 「佳聞,好像還是沒什麼進步。」
天色已晚、睡意襲來。我沮喪不已、滿腹怨氣,淒慘地喃喃道,我想放棄了,至少今晚做不到了。
朋友們嘆了口氣。我不記得她們具體說了些什麼,但在談話中,她們鼓勵我堅持下去,不僅因為這是一個表現角色的精彩技巧,也是為了讓觀眾體驗到完美的演出。她們還向我保證,以我目前的技術水平,即使失去平衡,我也能站起來。
我的同學們本可以對我不管不顧,她們自己可以得到更多的休息。甚至她們本可以去找團長或編舞,毛遂自薦,頂替我擔任這個角色。但她們不僅在那一晚幫助我,還在之後多日留下陪我進行夜間訓練,給我加油打氣。這就是我們所處的環境。
時至今日,我對這種成長環境仍舊心懷感恩。飛天的標準與其他藝術院校一樣高,甚至更高。神韻是世界聞名的藝術團體,其演出水準世界一流。在其它高水平的團體中,競爭恐怕會是非常強的。但在我的記憶中,在我們這裡沒有任何背後捅刀子、利用別人受傷的機會頂替成為主角,或故意在老師或編舞面前表現自己以獲得某個角色之類的例子。
後來,我意识到,我對自己是否能成功完成這動作的疑慮已經變得不重要,因為無論如何,我的朋友們都會在背後支持著我。
謹以此文獻給我 15 年的好姊妹: 戴安娜和維多利亞。(我們的友誼還在繼續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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